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要求“建成现代化经济体系,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推动高质量发展”,还提出了农业农村要优先发展的总体思路,为新发展格局的构建指明了方向,同时也为新质生产力与创意农业紧密结合,提供了战略层面的指引。
一、农业农村优先发展的新格局及其历史逻辑
回顾历史可以看到,城镇化是工业化带来的必然趋势。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城镇代表着先进生产力,农村则是落后生产力的代名词。人们忽略了城镇化是人类追求工业化所带来的副产品而非追求的方向。党的十八大提出新型城镇化建设,主张城乡一体统筹,产城互动与城乡和谐发展。这一提法开始把城市对农村的呼应提上了议事日程。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的召开,进一步从顶层设计的角度,改变了以城镇化为单一主导,以乡村发展为从属的“偏正”结构,真正把城乡放在“并重”的地位来看待。新质生产力的理论和实践,也已经突破了以城镇为“主场”的惯性思维,正在为推进中国式农业现代化进程,实现“农业大国”向“农业强国”的历史性跨越作出贡献。
新质生产力作为符合高质量发展要求的生产力,包括但不限于科学技术的范畴。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的现阶段,中国更加迫切地需要加快发展以高质量为目标、以创新引领为导向、以科技赋能为内核的农业新质生产力。
创意农业的基本原理是通过创造性的设计,以各种可能的手段提高农业农村产品与产业链附加价值。创意农业能够从新质生产力当中获取先进的科技和理念,为乡村振兴和高质量发展开辟崭新的前景。
二、创意农业是中国特色的“农村版”新质生产力
创意农业是新质生产力在中国农村的具体体现。创意农业聚焦农村,依托城乡统筹,体现出强烈的中国特色。这主要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创意农业意在使农业跳出几千年来一贯的,只产生食物果腹价值的生产方式窠臼,激活农村原本具有的潜在价值,使这些价值要素化,市场化,并最终转化为农民实实在在的收益。
其次,为解决好“三农”问题,创意农业调动城乡各种资源形成合力,努力创造城市反哺农村,工业(科技)反哺农业的条件。这种反哺立足于中国农业为早期工业化原始积累无私贡献的历史逻辑,鼓励城市对乡村的单向付出,以此达成跨越历史的总体公平。为此,中国独创了一套发达地区对欠发达地区,城市对农村的帮扶体系,在财政转移支付以外,采用跨行政区域的对口支援,城市向乡村派驻村干部等多种扶助方式。此外,城市干部群众还基于个人情怀,自发从帮扶地区定点采购农产品,对遭遇特殊困难的农村民众予以捐助等。纵观历史和各国,这一点是只有中国才能做到的。
最后,创意农业还积极培育农村发展的内生动力,让农民手中的土地和其它生产要素发挥经济效益,真正使农民成为享受财富增值的主体,成为创新成果最大的受益者。
三、新质生产力赋能创意农业发展的具体表现形式
创意农业的基本工作原理,就是与新质生产力密切结合。结合的具体方式大体有以下三个方面。
其一,创意农业充分利用科技发展前沿成果。科技创新日新月异,是新质生产力集中出现的领域。科技不分国界,也不分行业,并且越来越多地表现出“跨界”的特征。乡村振兴事业当然也离不开科技的支持。杂交水稻,海水稻技术成果的广泛运用,使得粮食产量大幅度提升;种畜繁育,土壤生态治理技术,使得农产品品质不断改良;设施农业使得农产品产量不断扩大,品质更加均衡;互联网直播带货,催生了一大批农民网红,也使得农产品减少了销售的中间环节,销路更加顺畅,物流更加快捷,成本大幅度降低。以上这些科技创新,使农民在种植、养殖等传统农业领域得以直接增加收益。
其二,创意农业培育农村生态价值。农村相比于城市,与大自然更为贴近。农业以大地,阳光,空气和水为第一性的生产资料,具有天然的亲大自然的属性。创意农业的基本思路,就是要沿着“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道路走下去。科技进步正在极大地改进人与自然的关系,例如国家菌草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巨菌草种植技术,为盐碱地生态治理撑起一片广阔的天空。无人机、无人船、全地形机器人环境采样器、生物多样性机动监测平台,越来越多的科技利器出现并应用于生态保护、绿色发展当中,给美丽乡村建设增添了越来越多的先进手段和智慧色彩。有利于用好农村的这一先天优势,吸引城市旅游、休闲、研学、康养等人群前来消费,扩大农民收益。创意农业为此设计了观光农业、森林康养、山野亲子、野获品尝等模式,发挥了农村生态优势的积极作用。
其三,创意农业培育农村文化价值。中国人三代以上大都是农民,几千年农业社会孕育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近一百年来,这些文化传统受到西方工业文明的强势冲击。许多中国人内心深处的文化习惯和文化诉求被长期压抑,无处释放。例如,几十年一贯全盘照抄西方图纸的住宅楼宇,无视中国人家家户户贴春联的传统习俗,连户门两侧贴楹联的空间都懒得保留,凸显国人较为普遍的文化无意识状态。
与此不同的是,农村具有受到西方工业化影响较小的特点,那里有许多文化古迹遗存,各种活态化的文化习俗保留相对完整。再加上中国的城里人大都有自己的农村故乡,都有寻根的意愿和需求,这就使得农村越来越成为全体中国人亲爱精诚的向往之地。而这也恰恰是创意农业与高科技手段相结合的重要着力点。例如,通过无人机摄影、激光扫描、三维建模等高科技手段,对农村祠堂古宅、彩塑壁画、牌坊碑刻等艺术品、古迹和文物进行三维数字化测绘建档,以数字孪生技术服务于农村传统文化保护和展示,为乡村文化的广泛传播开辟了更多路径。创意农业借着一系列新质生产力手段的助力,开创了乡村民宿、特色民俗文化体验、家庭农场、乡绅返乡创业等丰富的城乡融合形态,为城乡融合创造了良好条件。
可以预见的是,随着互联网人工智能科技的发展,城乡的空间差异将会被显著弱化。城里人在闲暇时才来农村走走的文化体验现象,正在被长期定居定业的文化浸润现象所取代。使得部分城市精英群体及其所从事的涉农,甚至非农业态长期扎根农村,这种城市对乡村的反向追逐所带来的城镇乡村化,是推动乡村振兴的新生力量和可喜现象。
擦掉蒙在中华文明优秀成分上的尘土,扶正被工业化冲塌的民族文化自信,千方百计地发挥出农村在中国传统文化保护传承方面的优势,这本身就是农村新质生产力开发的重要组成部分。
其四,上述三大类工作方式,让创意农业具备了无限多样的组合形式和应用场景。例如乡村绿水青山生态治理的成果,与文化创新相互映衬,极大地改善了农村的综合人文环境。又例如生物科技土壤与农业生产相结合,使得农产品的生态附加价值得以大幅度提升,互联网区块链技术又使得这一附加价值更易实现等。此类组合创新,也是激发农村新质生产力的重要方法。
总体而言,把创意农业与新质生产力紧密结合、相互促进,打造城里稀缺,农村独有的生产、生活场景,通过使农村更加宜居、宜业、宜城,将会为更好地贯彻落实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精神,为城乡融合发展的新格局建设,提供切切实实的可持续性支撑。